煮酒贮书

我本渔樵孟诸野

爱与死之诗

紫丁香还未散尽
一亿只蜜蜂仍在采撷大地的果实。
然而异乡人,
——异乡人啊
已经在毒蛇般阴险的环形里困顿了太久。

酒液饮尽,颤栗的空杯中映出
上帝死后的虚空
在渺然的绛红色中,独剩下异乡人与他手中的
一枝枯花、一把匕首!
那是最后的审判就要降临。

于是异乡人陈词道:
“我要把所知的一切说与你听
虽我从未眼见过你的圣体、谛听过你的箴言。
请听吧
——在我的世纪,
霞光不过是薄柿与银鼠的法术*,大海
也早已变成了翻滚的刀锋。
戒指与茶杯并无本质的区别*,正如
真理正和诡辩混为一谈。
而唯一可信之物
只有我久久凝视的透过窗棂的一道光。”

那异乡人又醉意朦胧地自语:
“有谁能将派格蒙祭坛*重塑?
有谁能将安吉利科*的禅房再次描绘?
再没有纯净的内核,与推开
花束的一双纤手了。
如若话语的弄臣足够甜蜜,人们就
听信它,为它昏醉。
够了,已经足够了。这尘世。
教会我一切美德,
为何自己却违逆不遵。
——我要把一切所知的说与你听。”

然而四周静谧无人,唯有
紫丁香发出阵阵芳香。
于是异乡人叹息着继续说道:
“但大地的昏醉即我的昏醉。
厌世者世必厌弃它。
我的心乃是一道诅咒,在生之门前已被
丢进紫丁香与大理石的轮回中。
再次相晤我必怀着孩童般的
欣喜与怅然若失。但假使
能回到降生前,我一定溯洄到混沌之初,
放弃一切花瓣之芬芳、大理石之艳丽。
这乃是我的破咒。
我的福祉。
乃是我一切欢欣的源泉。”

此时天已明了,异乡人早已消失不见
徒留下一朵枯花盛着妖冶的红。
上帝已死的世纪,
负罪之人由自己审判。


*颜色名
*拓扑学中,两者的形状完全相同,只是各个面的长度和角度不同。
*土耳其群雕《巨人的战役》。
*十五世纪弗洛伦萨修士,圣马可教堂湿壁画的创作者。


后话:假如你能看到这里,你必然也能明白,这又是我伤心的胡邹了。二十年,我该明白爱是什么了吧,但事实上我仍然不明白。我更不知道的是,我究竟因为太爱而不想活,还是因为不爱而不想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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